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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夜闯金殿

一百零九、夜闯金殿 (第1/2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入夜时分、气温骤降,曲曲折折的小路,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冰霜。
  
  绕过几堵高大的夯土墙,一片乱坟岗映入眼帘。
  
  杂草林中裸露出横七竖八的墓碑,有的墓碑已残破不堪,有的墓碑上长满了青苔……
  
  越往深处走,越是阴深诡异,阴风刮来,坟地里冥钱翻滚,沙沙之声,犹如一曲悲凉的隔世之歌。
  
  来到乱坟岗的东北角,只见前方有几十个坟墓都被刨开了。
  
  墓坑中全是散落的白骨,一些白骨上还沾满了腐肉。
  
  此番景象,看得夏宇龙很是眼熟,但还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他不敢妄下结论。
  
  白高环视着墓坑,说道:“你们看吧,这坑中的死人,是前几天刚埋下去的,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把他们又全部扒出来了,上头对此事很重视,要我们尽快破案,你说这人死了又不会开口说话,叫我们咋办嘛!”
  
  大胡子骂道:“他娘的,是谁这么丧尽天良,连入土的人都不放过,盗墓者掘坟是为了钱财,这些坟墓又不是帝王将相之墓,一没金银、二没财宝,这厮究竟是图个啥?”
  
  久未说话的大魔怪沉思半会儿,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此地乃极阴之地,我想,掘墓者无非有两种情形,或是治病,或是续命,两者的手法都十分极端,例如,冥界冥河的水亦是极阴之水,不仅能治好很多怪病,也恩泽了整个冥界。”
  
  黄玉却不以为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费如此周章取极阴之气者,怕是在修炼某种妖术,还记得当年,白绫仙姑在冥城中,亦是用同类的手法,练成了阴玄神爪。”
  
  夏宇龙点着头,则是更倾向于黄玉的看法,但他并不急于出声。
  
  他抽出腰间铁锹,跳进了脚下的墓坑中。
  
  铁锹轻轻地刮去上边的土层,他细细查找起来。
  
  片刻,在墓坑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片幽蓝色的花瓣,他又陆续查看了其他墓坑,均找到了同样的花瓣。
  
  几片花瓣汇集在了铁锹上,形成一朵完整的花朵。
  
  白高激动地喊出了声:“是梅花,是梅花!”
  
  夏宇龙道:“它们是阴界磷花,遇热便化,只是它们看起来酷似梅花而已,是掘墓者留下的。”
  
  “谁,你说的是谁?”白高追问道。
  
  他的语气甚是急切,渴望想马上知道这其中的答案。
  
  夏宇龙呼出一口长气,回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他应该是九命猫妖。”
  
  “九命猫妖!”大胡子他们面面相觑,颇为震惊地一齐喊出了声。
  
  夏宇龙“嗯”了一声,满脸严肃地看着白高,问道:“白大哥,这就是您想要我破的案子么?”
  
  “是的,没错儿!”
  
  白高将整个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这十几日来,城中连续发生怪事,每天都有几个人莫名其妙地死去。
  
  直到今日,老老少少的,已经死了七八十人了。
  
  他们死相蹊跷,全身的皮肤如枯树枝般干瘪。验尸官验尸时发现,他们的内脏已变成了粉末,是被吸尽阳气而死。
  
  一时间,城里陷入了恐慌,朝廷命白高在十日内破案,若此案不破,将被革职查办。
  
  火已烧至眉毛,白高领着几名随从,在城中调查了几日都没个结果。
  
  于是他将捕快分成几组,往城外延伸扩展,才在乱坟岗中发现了这蹊跷之事……
  
  说到这里,白高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二者有无实际联系,这可是唯一的线索了,你们慧眼识珠,得为我断一断啊。”
  
  说着,他将信任的眼光投向了夏宇龙。
  
  大胡子环顾四周,说道:“被扒开的全都是新坟,怕真是同一伙人所为。”
  
  白高又道:“只要你们替我破了这案子,从此咱们以亲兄弟相称,在这城中只要报上我的大名,你们可以横着走!呵呵,另外,我向朝廷也有个交代嘛!”
  
  夏宇龙并不急于表态,他想,要破此案,先得把九命猫妖找到,但猫妖极为警惕,况且他还在暗处,行踪诡异不定,要找到他,并非易事。
  
  片刻,他转念又想,只要九命猫妖还继续作案,他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要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白高急了,追问道:“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夏宇龙看着白高,认真说道:“白大哥,您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好,我的幸福就靠你了!”
  
  虽然夏宇龙未给出明确答复,但白高依旧十分高兴。
  
  他已完全将破案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位年轻人身上。
  
  “咦,说这话,是上半身幸福,还是下半身的幸福?”
  
  话毕,大胡子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自认为又问了句很上档次的话。
  
  其他人却是一脸的严肃,他呲着牙,无趣地又干笑了两声。
  
  黄玉嗔道:“有这么好笑吗,大家都在说正事,你却这么不正经!”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进到城中,白高订了几间客房,让夏宇龙他们住下了,此地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
  
  他还命令两名随从,在客栈门口守着,名义上是保护夏宇龙他们的安全,实则是监视他们,害怕他们溜之大吉了。
  
  夏宇龙自然看得出来,但他并不声张。
  
  大胡子和大魔怪觉得很是不爽,认为被人盯了梢。
  
  但见到夏宇龙心静如水,二人唠叨了几句,便不再作声了。
  
  黄玉随意而安,她觉得,来到每一个地方都是新鲜的,她要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吃过晚饭,夏宇龙倒在床上辗转反侧。
  
  此刻,他的心是悬着的,猫妖行踪诡秘,如何才能抓到他?
  
  夏宇龙思去想来,还是觉得没多大把握,而且猫妖的行径与阴山老妖极为相似,他们到底是何关系,是师徒关系吗,又或是主仆关系?
  
  思索间,一道黑影自窗外闪入,黑影幻化成形,狼人自窗边缓缓走来。
  
  他拱手跪地,说道:“主人,总算找到您了。”
  
  看到狼人赶来,夏宇龙心下大喜,他一把将狼人扶起。
  
  上下打量狼人片刻,道:“嗯,平安回来就好,有什么发现吗?”
  
  “嗯!”
  
  狼人点了点头,将白衣女子落脚的地方告诉了夏宇龙,还将阿昌国王要接见白衣女子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
  
  “明天?仙儿动作挺快的啊!”夏宇龙一脸凝重,“总不能让这件事情给拖住了。”
  
  狼人不解地问道:“主人,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夏宇龙将查案的事情告诉了狼人,他向窗外望去,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片刻,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来,“这该如何是好啊?”
  
  夏宇龙低头沉思半会儿,道:“既然答应了白大哥协助他破案,总不能言而无信,看来得分头行动了,你快去隔壁把胡大哥他们叫来,咱们先商量往后的对策。”
  
  “嘿嘿哈哈!”
  
  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大笑声。
  
  夏宇龙和狼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将耳朵贴近了墙壁。
  
  只听得一人叹道:“豹头铺那一大家子人死得好惨,没留下一个活口,终究是我们造的孽啊,好好的龙古镇却是回不去了,这流浪的日子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
  
  另一人笑了两声,道:“怎么,害怕了吗,事已至,此咱也得坦然面对了,怕啥,咱现在有花不完的钱,又不是过乞讨的日子,再说了,咱又不是没给他们机会,是他们不识好歹,如果他们听我们一句劝,也不至于被灭门啊。”
  
  那人“嘘”了一声,低声道:“别再说这些了,小心隔墙有耳,让人听见了,你我都不好过的!”
  
  细细听来,正是两名男子在说话。
  
  而且从他们呼吸吐气得知,这二人是一般血肉之躯,并没有什么内力,为何会将豹头铺一家子给灭了门?
  
  隔壁间不再说话了,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豹头铺那一家子是何缘故被灭了门?一直是夏宇龙解不开的心结。
  
  此二人的对话,再次勾起了他揭开真相的强烈欲望。
  
  他向狼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夺门而出,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狼人幻化成烟,闪电般速度堵在了窗口上。
  
  屋内,那二人惊慌失措,要跨步前去,抽压在枕头下的匕首。
  
  夏宇龙和狼人齐发力,一把将二人按在了床上。
  
  二人身材虽然瘦小,但力气却很大,而且他们挣扎不止,负隅顽抗。
  
  靠近床头的那名男子,已经将匕首捏在了手中。
  
  情急之下,夏宇龙拿了二人的定身穴。
  
  当他把二人的身体翻转过来时,不由得惊讶地喊出了声:“刘叔叔……王叔叔……怎么是你们?”
  
  原来,刘王二人是豹头铺的邻居,一个是包子铺的掌柜,一个是糖果店的老板。
  
  虽然二人的面容比起几年前苍老了许多,但夏宇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小时候他带着张仙,没少往刘王二人的店里跑。
  
  那时的他们不懂事,整日玩得蓬头垢面的,但刘王两家人,并不像其他店主那样讨嫌他们,还一个劲地往他们兜里塞吃的。
  
  在夏宇龙看来,刘王二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做梦也想不到,刘王二人竟与谋杀豹头铺那一家子扯上了关系。
  
  王姓男子凝视着夏宇龙,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愤怒和抱怨。
  
  狼人呲牙咧嘴,喝道:“休对我主人无礼,否则我扯下你的皮!”
  
  “呼”的一声,利爪贴着王姓男子的面部一挥而过。
  
  “别……别伤害我们……”
  
  这凶神恶煞的面容,逮着谁都会被吓傻,王姓男子竟尿了裤子,裆下一片湿润。
  
  刘姓男子毛发直立,差点晕厥过去,卷缩着身子不敢动弹。
  
  夏宇龙笑了笑,说道:“王叔叔、刘叔叔,你们别害怕,没有我的授意,老二绝不会伤害到你们。”
  
  刘姓男子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喜色,颤声问道:“你……你果真是宇龙,是龙古镇上的小捣蛋?”
  
  “嗯,是我没错。”夏宇龙点了点头,“刘叔叔家的包子里全是瘦肉,又软又糯,王叔叔家的糖果又甜又香,在镇上就数你们两家生意最好,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还对我们小孩子特有爱心!”
  
  王姓男子轻叹一声,脸上布满了忧郁的神情……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还提那些干什么,很多年前的手艺了,如今早已荒废,制作糖果的配方我是记不起来咯。”
  
  夏宇龙本想解开刘王二人穴道,但想到,此二人多年不见,不知他们心中善恶。
  
  而且,豹头铺那一大家子被灭门的事情,又与他们有关系,先得问清楚再说。
  
  夏宇龙这一脸冷色,让刘王二人心里暗暗叫苦,心下均寻思,难道先前的对话,让他们给听了去不成?恐怕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姓男子转筋极快,他不自然地笑了笑……
  
  试探着问道:“你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夏宇龙并未出声,他暗自寻思,如何才能撬动二人的嘴?
  
  狼人说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我主人有话要问你们,如果回答得遮遮掩掩的,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挥舞利爪,将床边的木凳子扯得粉碎。
  
  “哎呦,怪仙息怒,息怒啊!”
  
  “别发这么大的火,我们好好回答便是了!”
  
  刘王二人被吓得颤抖不止,连连点头。
  
  夏宇龙并不急于出声,这正是他想看到的效果。
  
  狼人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方才你们的对话,我们都听见了,你们是如何对豹头铺那一家子下的狠手?若不如实说来,我定打爆你们的头。”
  
  话毕,他挥出右拳,逼至了王姓男子的额前,这拳头又粗又大,看得瘆人
  
  王姓男子慌不择言,脱口喊道:“不是我们主意,真不是我们的主意啊!”
  
  刘姓那男子瞪着双眼,呵斥道:“你又在胡说什么!我们哪里知道豹头铺那一家子是怎么死的,他们死他们的,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王姓男子回过神来,但他仍是一脸惊恐。
  
  他抬头看着夏宇龙和狼人,支吾道:“是啊,我……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你敬酒吃不下,想吃罚酒,是吗?”
  
  “呼”的一声,狼人抡起了拳头,他咬牙切齿,扮起了黑脸。
  
  不过,他的脸本来就黑。
  
  夏宇龙则唱起了红脸……
  
  一把捏住了狼人的手,急道:“老二,休对两位叔叔无礼,你快先退下,我有话要和他们说。”
  
  夏宇龙跨上一步,替刘王二人解开了穴道,但仍留着两股真气,束缚在刘王二人的体内。
  
  他将二人扶至床边,让二人靠着木椅坐下。
  
  “你想干什么?”刘姓男子惊恐地问道,“你别乱害人啊!”
  
  夏宇龙拱手示礼,说道:“宇龙自然知道,此事并非二位叔叔本意……”
  
  刘姓男子接话道:“那是自然!”
  
  王姓男子不说话,只顾着唉声叹气。
  
  夏宇龙继续说道:“我想,仅凭二位叔叔之力,定是动不了他们的,但二位叔叔有没有想过,豹头铺那一家子几十口人就这样冤死了,二位叔叔在良心上过意得去吗?”
  
  话到此处,刘姓男子眉头紧皱起来,轻叹一声,把头低了下去。
  
  夏宇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是的,我知道二位叔叔这些年过得并不愉快,甚至活在自我谴责和深深的痛苦中,犹如行尸走肉!”
  
  听了这一席话,刘王二人均是心中一颤,无尽的罪孽感涌上心头。
  
  王姓男子的眼眶里噙满了热泪,二人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夏宇龙又道:“宇龙并非真要为难二位叔叔,而是想知道这背后的真相,二位叔叔可能有所不知,曾经繁华的龙古镇,现已变成了人间地狱,镇里的人逃的逃死的死……”
  
  “你说的是真的吗?”刘姓男子脸色大变,打断了夏宇龙的话。
  
  夏宇龙点头应“是”,道:“宇龙从不骗人,这些都是那打更人李木锋与魔界的黑衣人所为。”
  
  他将龙古镇的遭遇,简要说给了刘王二人听。
  
  王姓男子追问道:“镇上果真不剩一人了吗,也包括我们的家人?”
  
  夏宇龙点着头,眼神里充满了坚毅。
  
  想着家人惨死于李木锋的屠刀之下,刘王二人不禁眼泪簌簌起来。
  
  王姓男子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姓李的不讲道义,出尔反尔,可怜了我八十岁的老母亲啊!”
  
  说着,便扶凳大哭起来。
  
  刘姓男子也哭诉道:“我们离开镇上的时候,孩子还不满两岁,原本想在这边站稳了脚跟,把他们母子接过来,重新开始,没想到这一切终究成了泡影……”
  
  “呜呜呜呜……”他嚎啕大哭起来。
  
  片刻,他抹去眼泪,继续说道:“如果他们已不在人世,我也绝不苟活了,但就算是他们幸免于难,这天之大,我又要到哪里寻他们去!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刘王二人,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
  
  夏宇龙心情也十分沉重,“那李木锋可恶至极,不仅害了豹头铺一家子人,还害了镇上所有的人,他可是我们龙古镇的仇人啊。”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为何还来问我们?”
  
  王姓男子阴沉着脸,满是疑惑地问道。
  
  夏宇龙从木凳上站起身来……
  
  平静而沉稳地道:“只是这里边还有很多细节我不知,还请二位叔叔明示?”
  
  刘姓男子的情绪已接近奔溃,他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
  
  此刻,他也是纠结的,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长气……
  
  说道:“这背后的主谋,你是万万想不到的!”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宁静,是死亡般的宁静。
  
  刘姓男子咽下一口唾沫,颇为惊恐地道:“一切都是张万年的主意……”
  
  “你胡说!”夏宇龙急了,打断了刘姓男子的话,“我张叔叔心地纯善,在镇上做好事,留下了好名声,他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王姓男子叹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他还说姚半仙已替他解除了通往魔山的封印。”
  
  “你再胡说……我……”夏宇龙又急又怒,双拳紧捏,嘎嘎作响,血液已涌至了脸上,“我爷爷是非分明,怎会……”
  
  他眼前一阵晕眩,犹如游走在梦境般,姚半仙可是他最敬仰的人,他绝不会相信姚爷爷会与魔道为伍。
  
  王姓男子一脸无辜,嚷道:“这也不信,那也不信,又何必再苦苦逼问,我们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夏宇龙咬着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放射怒光的双眼也随之闭上了,心中竟有说不出的难受。
  
  片刻,他睁开双眼,凝视着刘姓男子……
  
  追问道:“既然如此,你们实话告诉我,我张叔叔为何要对那豹头铺一家子下狠手?”
  
  刘姓男子坐直了身子,才将十几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一天夜里,张万年找到刘王二人,将两锭金灿灿的金条交到他们的手中,重金聘请他们到豹头铺里探听虚实。
  
  因为,逢年过节,豹头铺的黄掌柜,都会在刘王二人的店里订购包子和糖果,而且他们又是邻居,三家的关系是非同寻常的好。
  
  豹头铺在龙古镇上颇为神秘,两扇大门一年四季紧闭着。
  
  里边的人深居简出,很少与镇上人来往。
  
  镇上人也不知里边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里边住的是黄姓大户人家。
  
  还知道黄掌柜以经营药材、熬制药膏谋生,仅此而已了,也没有人去考究,为何取名为“豹头铺”。
  
  因豹头铺从不与他人争名夺利,在镇上未曾树敌,但一夜之间被灭了口,着实令人费解。
  
  曾经一度有谣言说,是阴山老妖干的好事。
  
  官府的人害怕被老妖捉去,案件的查办也就不了了之了。
  
  豹头铺被灭门,成了龙古镇上的一桩迷案,但却是夏宇龙心头上解不开的结。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刘王二人收了张万年的钱,岂有不允诺的道理。
  
  这么多年的生意来往,刘王二人与黄掌柜有着深厚的交情。
  
  二人以探视黄掌柜母亲为由,到豹头铺里溜达了一圈,在前院发现了一头豹子。
  
  出来后,便将发现豹子的事情,以及豹头铺里边的布局告诉了张万年。
  
  当天夜里,李木锋受张万年指使,悄悄潜入了豹头铺后院。
  
  但却遭到了豹子的攻击,在缠斗之时,前院的豹子闻声赶来。
  
  李木锋受到了前后夹击。
  
  那时,他才刚拜了千年树妖为师,妖道之术还不成气候,自然不是两豹子的对手了。
  
  几个回合下来,李木锋身上多处被豹子抓伤。
  
  后院的打斗声也惊动了黄掌柜,他领着十几名家丁急速赶来。
  
  李木锋自知不敌,化身成影,翻墙而去。
  
  过得几日,刘王二人又受到了张万年蛊惑,在醉风楼设宴,款待黄掌柜。
  
  酒桌上,三人谈笑风生,并签下了来年的生意契约。
  
  酩酊大醉之时,刘王二人突然提出,想重金购买两只豹子的事情。
  
  黄掌柜酒意顿消,识破了刘王二人的阴谋。
  
  但也不好当场撕破脸皮,他将肚里的酒水逼出,往桌上一吐,便倒在了身后家丁的怀里。
  
  自此之后,黄掌柜再也不与刘王两家来往。
  
  刘王二人多次上门拜访,均被家丁拒之门外。
  
  黄掌柜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待见他们。
  
  吃了几次闭门羹,刘王二人对黄掌柜渐渐产生了离心,甚至还厌恶憎恨起来。
  
  过得几日,张万年又召集刘王二人密谋。
  
  谈到杀人的事情,刘王二人不想越陷越深,本想就此作罢,但在张万年的威逼利诱下,二人最终还是上了这艘贼船。
  
  因刘姓男子的糖果店,与豹头铺仅一墙之隔,张万年决定挖地道进入豹头铺。
  
  刘王二人经过精密测算,两天两夜不停作业,地道已挖至了黄掌柜的卧室。
  
  豹头铺这几十号人做梦也没想到,死神正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
  
  向来行事谨慎的黄掌柜,也都被蒙在了鼓里。
  
  其实,这事先是有预兆的。
  
  近日来,豹头铺的两只豹子心神不定,鼻子紧贴地面,四处搜寻,爪子在地面挠个不停,很是慌张的样子。
  
  黄掌柜摇摇头,哀声叹道:“莫非正如天谴历法里说的,我黄家与你们的缘分就要到头了么,祖上遗训,让我们世代善待你们,守住豹头铺里的一草一木,直至这天通开年……”
  
  话到此处,他顿了片刻,又哀叹一声道:“祖上说了,天通开年,又是我们黄家的天灾之年,这天通开年又是何时,莫非就是今年了吗?天谴历法里所述,今年乃天启开年啊!”
  
  片刻之间,黄掌柜恍然大悟……
  
  “启”与“通”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他不由地心中一颤,难道今年就是我黄家的灾星之年?
  
  唉!灾难怎会落到了我这代头上?这天灾又是怎么个球样?
  
  如果灾难从天而降,受灾的不光是我豹头铺,整个龙古镇也都躲不过去啊!
  
  哼!如果遭到强盗劫匪,大不了断送几条人命。
  
  是啊,黄掌柜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未遇过挫折,也从未有过失意,年过花甲的他,依旧是个乐观派。
  
  他仰头望着如洗的碧空,冷“哼”一声……
  
  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话毕,他拂袖转身,扬长而去,却再也不理会两只豹子了。
  
  哪知道,豹头铺迎来的竟是一桩灭门惨案。
  
  这天夜里,中原边陲上空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为久旱的龙古镇带来了生机,也为张万年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雷电声掩盖了这一切。
  
  通过张万年指使,李木峰展开了灭门行动。
  
  他独自一人穿过地道,来到黄掌柜卧室,趴在床下潜伏了起来。
  
  黄掌柜搂着妻妾早已进入梦乡,床上鼾声大作,与屋外的雷电相互交织,已分不清彼此的声音了。
  
  李木锋见时机成熟,抽出腰间竹管,一团烟雾自管中溢出,很快在屋内弥漫开来。
  
  黄掌柜双手一摊,再也没有醒来。
  
  此烟雾名叫“一醉千年”,吸进身体后,过了千年才会悠悠转醒。
  
  其实就是一种略带幽香的杀人利器,剧毒无比,根本就无生还的可能。
  
  很多人使用不慎,白白地丢了性命,由于对它的敬畏惧怕,冠以此美名罢了。
  
  豹头铺的两只豹子,与黄掌柜气运相连。
  
  黄掌柜气绝身亡时,两豹子发出几声惨叫,随后幻化成烟,向九重天飘飞而去了。
  
  李木锋看得傻了眼,心中却窃喜万分。
  
  在豹头铺里,他肆无忌惮、疯狂杀戮。
  
  随后,四处翻找他想要的东西,五更十分,他又抄起了打更的活,来迷惑镇上的人。
  
  为躲避官府追查,张万年给了刘王二人一大笔钱,让他们逃往西北大漠,另谋生计。
  
  刘王二人这一逃,就是十来年,年岁延长,两人的思乡之情也越来越重。
  
  但他俩已身不由己,二人的命运似乎就此被封印,与西北大漠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说到这里,刘姓男子如释重负,轻声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多年来,这心里堵得慌,说出来也就舒畅了!”
  
  王姓男子也道:“我二人自知罪孽深重,但一直不敢面对现实,眼下我俩的生活虽说衣食无忧,但夜里噩梦连连,时常遭受良心的谴责,如同行尸走肉,这也是应得的报应啊。”
  
  夏宇龙怎么也想不到,豹头铺那一家子的惨死,竟是与张叔叔有关,而且还是主谋。
  
  张叔叔与豹头铺,究竟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使得他痛下毒手?
  
  莫非正如树妖所说,张叔叔真是天魔战神的化身吗?
  
  十几年前,他狠心抛下仙儿,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原来这一切他已早有安排。
  
  为了阻止异度空间吞噬三界,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看来,与张叔叔的恶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想到这里,夏宇龙顿感背心发凉,隐隐担忧起来。
  
  他担心仙儿重蹈青岚覆辙,成为他俩争斗的牺牲品。
  
  “唉!”他轻叹一声,又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张叔叔与豹头铺有何仇怨,为何连豹头铺里的小孩也不放过?”
  
  王姓男子回道:“听说是一本很邪恶的古书,李木锋潜入龙古镇十余年,以打更为幌子,实则是来寻那本古书的。”
  
  夏宇龙心下自然明白,那本古书并不邪恶,而是平定三界的奇书。
  
  天下各派对此书都各怀鬼胎,闹腾了好长一阵子。
  
  李木锋为了得到此书,更是费尽心思、不择手段,还搭上了龙古镇父老乡亲的性命,他的双手也沾满了七个师叔的鲜血,此仇不报,妄为血性男儿。
  
  家仇乡恨一齐涌上夏宇龙心头,他双拳紧握,滚烫的汗液自掌心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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