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洪流 (第1/2页)
冰冷,无情,缺乏共鸣,不死不灭。
我不总是一直这样。
打我记事起,这片星渊就如同一锅女巫的魔药。
沸腾、混沌、在真空中滚动着并不真切的恶臭
那时候,既没有天地,也没有生灵。
龙翼的阴影尚未到来,泰坦的利刃不曾锋锐,魔眼的计谋仍在胎中萌动。
那是一个没有悲欢离合,没有人间冷暖,既不虚无,也不完整的世界。
我的到来没有任何理由,我没有选择地来到了这片天地。
没有常识,没有认识,没有失去,没有得到。
记不清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也不在乎那一切环绕自己的女巫魔锅意味着什么。
不知美丑,不分明暗。
我们甚至分不清楚,与自己一同存在的东西是不是同胞。
我没有名字,我没有一切,我没有我。
后人也只是叫我‘质向’,那就这么叫吧。
若干年后,当人们认为我等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与天同寿,认为我们是比神灵更高远的存在。
而我很清楚,虚假的永恒之后,是一无所有。
在我漫长的岁月中,能够称得上是‘有意义’的时间,只占不到万千百亿分之一。
若尘埃之磅礴,举孤生不分浊清。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神灵的利刃划过星空,六位瓷肌玉骨的存在从混沌中降生。
那一刻起,女巫的魔锅就被打翻了。
锅底很快就被倒了干净,宇宙变得阴暗无比,那时一切都是黑暗的。
「星渊危在旦夕,我不出征谁出征!」
六道利刃高高举起,闪耀的剑尖绽放出世界上第一颗恒星。
沸腾的药剂干冷下来,接着在相当长一段岁月里,它们变成了一颗颗繁星。
当祂们义无反顾地选择为了这片新生的宇宙存续下去时,我并不理解祂们的意义。
‘为什么要战斗呢?呆呆地活着不好吗?’
当我眨了眨眼,昔日的英雄就已经堕落腐朽,抵抗外敌的战争成了权力的纷争。
‘为什么要争夺权力呢?反正还会被别人夺走。’
当我稍微思考出什么答案时,众神的殿堂已经陨落,祂们化作了万千星辰,在银河中继续闪耀着。
‘为什么要变成星星呢?祂们可以静静呆着呀?’
世界一点点地变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连我开始也被它改变。
‘我不是脱离这片星空,孤独存在着的。’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已经在宇宙中开始了我的流浪。
几百亿年?记不太清楚,星渊不会影响我,我需要很久才能意识到‘我’是‘我’。
我注视着太阳因为衰老而毁灭,起初我并不明白它的力量是怎么失去的,我注视着太阳,看着一个个恒星毁灭,发着属于我的呆,即便是凡物的儿童也会觉得那是一种无聊的体验。
我对宇宙是充满好奇的。
女巫的魔药被打翻后,宇宙一下子变得泾渭分明,它们有了各种称谓,破灭者和诸神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应该说,这是一个很伟大的举动,就如同水下开始萌芽的生命,带来火焰的一道雷击。
即便是我,也直到很久才意识到,这是一个有意义的转折点。
可意义是什么?
在我游荡的年代里,‘意义’还不是有‘意义’的,文明才刚刚起步,它们甚至没有一点自我的意识,即便是我,也很难回忆起生命和文明起初做了什么。
我想,它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即便是文明发展到很高的程度,它们大多也逃不出毁灭的命运。
‘意义’?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意义’是不存在的,生命就是一个循环而已。
它们太渺小。
我展开身形,全须全尾的姿态,什么都不做,就能将他们几辈人的基业悉数摧毁。
它们太短暂。
我曾站在海边,海边泛着舢板,渔夫号称要打猎一头白鲸。
那时思考着接下来去哪里,那时有一个凡物被我的容貌所吸引,他衣着华丽,在我耳边诵读着十四行诗并唱着情歌。
当我打定主意,回头准备搭话时,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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